近300个学生只有8个教师,平均每人每周要上20多节课,这是贵州大山深处一所山村学校的现实,这种情况在当地并不少见。
在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父母心公益基金发起人于奇文看来,乡村教育的未来在于教师,短暂的支教或援建硬件设施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就是他们发起“烛光行动——乡村资教计划”的原因。
于奇文经常讲述贵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晴隆县规模小学师资严重匮乏的现状,学校23人的公办教师编制,实际教师人数只有12人。这并非个案,而是普遍现象。
紫马乡龙头小学是一所完小,共有学生274人,学校的公办教师编制是17人,但只有5名教师。校长焦胜华说,每个老师一周要上二十五六节课,根本就没有时间搞教研,“以前的学校没有歌声”。学校曾经靠聘请代课教师来缓解困局,但代课教师们“今天来明天走,能找到有初中毕业水平的就不错了”。
在于奇文看来,乡村教育的痛点还在于:一是教师年龄老化现象严重,音、体、美、英等专业水平较差;二是年轻教师因工资待遇低、评估体系单一而很难留下,另外一方面,一些愿意留下当老师的本地年轻人却因为公办教师门槛较高等原因不得其门而入。更重要的是,长期以来,受“努力学习,走出大山”观念的错误引导,乡村毕业生普遍缺乏热爱家乡、建设家乡的感情,纷纷逃离乡村。
最初的父母心公益基金是民间志愿者团队,当时的名称是父母心公益团队,与众多草根民间组织一样,旨在通过一对一的帮扶模式,帮助老少边穷地区的留守儿童。
2013年,父母心公益团队组织了11次远赴贵州看望孩子的活动,基本上每月一次。
这一年中,于奇文一直在思索,如此高成本的帮扶工作究竟给山区的孩子带去了什么?结果他发现:一年多了,可以说基本上没有给孩子太多改变,更多的是给了帮扶人一种满足感。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信号,如果帮扶山区孩子的目的仅仅是帮扶人的满足感,这样的帮扶有何意义?
于是,他们选择了一条与“支教”、“一对一捐资助学”、捐建学校等方式不同的另一条路——资教,“资教”包含着:筹措教育支持资金,扩大乡村教育资源,提高乡村教师薪资,加强教师资本储备等多重含义。
资教模式的首要特点是教师本地化,请当地教师在当地学校教当地孩子。项目招聘当地县城及周边应届师范毕业生以及有专长的非师范生任教“烛光教师”,这些老师都是当地人,没有去外地支教的孤独感,只要有机会就能在当地扎下根来。传统的大学生乡村支教往往存在目的需求不明确、有效供给不充分、环境不适应等问题。“烛光行动”的教师本地化方式避免了这些问题。
第二是管理企业化,“烛光行动”采用企业管理模式,“烛光教师”以教育雇员身份与父母心公益基金签订6年期的服务合约,入职时的待遇就达到3000元/月(试用期2400元/月),而且每学期有外出培训机会。6年合约期满后可选择续约或离开。表现优异的老师在离开时,还可获得父母亲公益基金提供的就业推荐。
“不拘一格降人才”,即在聘用“烛光教师”时找的是最合适的人,而非学历最高的人。例如,001号烛光小学音乐教师龙涛的学历仅是初中毕业;而003号烛光小学体育教师田大林的学历则是本科。他们在岗位上兢兢业业,深受学生喜爱。
模式的发展具有可复制性,根据试点情况编制《烛光行动标准化操作手册》,详细规范项目实施的每一步流程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并提供相应的解决方案。
今年5月,规模小学的烛光行动试点正式开始,招聘6名“烛光教师”,结果有100多人应聘,数目之多让校长龙江吃惊。这些年轻人因各种原因不能进入公办教师的行列,大多都有某些方面的专长。
“只要有合适的待遇,山区的年轻人乐于留下来教孩子,我们缺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我父亲当了一辈子山村教师,他希望我继承他的事业,如今,我完成了他的遗愿。”龙头小学烛光教师杨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