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相信居住在夏尔平原的霍比特人比尔博·巴金斯先生还是会放下他可爱的小烟斗，接受白袍巫师甘道夫的鼓动，离开他温暖的洞穴家，和一帮刚刚结识的矮人们，一同开启那场奇妙的寻龙夺宝之旅。 《霍比特人3:五军之战》便是这场意外之旅的尾声，而它的结束也预示着我们所熟悉的“魔戒”英雄即将登场。作为《魔戒》三部曲的老观众，我们在观看《霍比特人3:五军之战》时，究竟是在欣赏五军之战的奇谲场面，还是在焦急地等待魔戒世界的开启，已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奥兰多·布鲁姆扮演的精灵王子莱格拉斯再次以优美的姿态在战场上翩翩然搭弓射箭时，我们似乎又看到了 《魔戒》与《霍比特人》之间的血脉联系。但是，在即将剧终的霍比特人故事中，谁又是那个最举世瞩目的英雄？又是谁拉开了 “魔戒时代”的序幕呢？让我们按照时间的顺序，寻找《霍比特人3:五军之战》中的英雄。

　　在《霍比特人》系列中，其实所有故事的起源都要追溯到孤山伊鲁柏——昔日矮人王国的所在地。那座城池富饶多金，国王索林及其子孙因其王国的富有而被誉为诸神的宠儿，月白宝石“山之心”成为王室的象征。但一夜之间，矮人们从天堂坠入深渊。火龙史矛戈从天而降，以其暴虐的火焰吞噬了整个孤山，矮人们被迫背井离乡，艰难求生。霍比特人比尔博·巴金斯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利用自己的行动敏捷而无声，配合以索林·橡木盾为首的13个矮人找到“山之心”，收复孤山伊鲁柏。而神射手巴德便成为了《霍比特人3:五军之战》中最早映入观众眼帘的英雄。

　　在《霍比特人2》结束时，火龙史矛戈已逼临巴德所在的长湖镇。因此，在《霍比特人3:五军之战》开幕时，长湖镇已陷入一片火海，镇上的居民四处逃散。危急时刻，巴德爬上了镇上的钟楼，用凡人之箭瞄准史矛戈，支支命中。但区区凡箭如何能击退火龙？巴德在漫天火光中，接过了儿子冒着生命危险送来的祖传黑箭，以年幼的儿子为射架，将那枚最后的铁箭搭上了儿子的肩头。黑箭如闪电般射出，穿透火焰，史矛戈被射杀。火龙之死为矮人们彻底带来了深入旧日家园的契机，而对于巴德和长湖镇的居民而言，却是家园尽毁的悲戚。就英雄形象而言，提倡和平的父亲巴德代表着人类的不屈、坚定与宽容，与《魔戒》中的阿拉贡相互照应。但是由于 《霍比特人2》、《霍比特人3:五军之战》过于急促地想塑造出一个为民请命的英雄，而巴德的后代又没有在《魔戒》系列中找到明确的延续，这使得这一形象的出现有始无终，有为了解决人类之难而天降英才的嫌疑。

　　矮人王索林·橡木盾是《霍比特人3:五军之战》重点打造的第二位英雄。但相对人类英雄巴德的宽容，他的身上被牢牢打上了矮人一族贪婪、偏激、狭隘的印记。作为矮人一族的领导者，索林·橡木盾的形象称不上称职。除了骁勇之外，索林身上并没多少王者的潜质被激发，反而一再暴露出自我胸怀的狭隘。但是，英雄之所以成为英雄，就在于他最终会战胜心魔。影片结尾，索林·橡木盾在荣誉与欲望之间苦苦挣扎，最终在黄金梦中觉醒，带领矮人兄弟们一起杀入战场。太阳升起时，矮人之王倒在混合着鲜血与白雪的山石上，悲壮的英雄之死将《霍比特人3:五军之战》推入高潮。但是，在悲壮的背后，我们却不得不质疑英雄觉醒的合理性，贪欲有那么容易被战胜吗？英雄们毕竟只是人，而非神。

　　在巴德“神来”一箭，索林“突兀”觉醒的映衬下，比尔博的抉择显得格外真实可信。观众们发现，原来《霍比特人》中最伟大的英雄不是勇士，而是善良忠厚的小人物。良善之心由贝拉多娜遗传给比尔博，又由比尔博传递给《魔戒》中的佛罗多、山姆、皮平等人。比尔博就这样带着霍比特人的善良上路了，而等待他的却是一场充满死亡危险与黄金诱惑的旅程。这场旅程在孤山城外五军对垒时画上了句号。所谓“五军”即铁丘陵矮人军队、密林精灵军队、长湖人类军队、雾山半兽人军队、刚巴多半兽人军队。在此之前，精灵、人类、矮人已因索林拒绝兑现诺言而剑拔弩张。为了阻止一场恶战，比尔博向精灵王与巴德献上了自己私下藏匿的“山之心”，让他们作为谈判的砝码来换取和平，避免血战。这就是霍比特人的善良。三军正式对垒的紧张时刻，比尔博也开始挥剑杀敌，并时刻追随他的朋友索林·橡木盾的身影。这就是霍比特人身上爆发出的勇敢，也是甘道夫所一直寻觅的：“萨鲁曼相信只有强大力量才能震撼邪恶。而我相信只有平凡人才能遏制黑暗。为什么是比尔博·巴金斯？或许是因为我害怕，他能给我勇气。 ”

　　《霍比特人3:五军之战》主要为我们呈现了3位英雄。也许有人说你忘记了金发飘扬的莱格拉斯精灵王子和身手矫健的女精灵战士塔瑞尔，忘记了壮烈牺牲的菲力和奇力……但是，综观全片，精灵王子的出现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交代魔戒英雄的前史，满足观众的怀旧情感；塔瑞尔和奇力之间突如其来的爱情也只是为了给这部魔幻战争电影添上少许的柔情。当莱格拉斯告诉父亲：“现在，我不回去了。”也似乎是向观众赤裸裸地宣告魔戒篇的开启，给人以过于直白之感。五军之战后，英雄们纷纷退场，就连孤山财富的最终分配都一笔带过。如此的结尾不免让人有些茫然若失，英雄最终的归属难道就是荣誉之死？或是避世隐居？那么，人生的价值何在？这个恐怕就要各位观众自己在比尔博的小烟圈里去寻找答案了。总之《霍比特人3:五军之战》匆匆告别得太快，快到我们还没有抓住英雄们的精髓就收了场。这也许是托尔金的原作被注了太多水的缘故吧。

　　□段 丽（作者系南京大学戏曲影视专业博士，南京晓庄学院新闻传播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