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树全(左一)走村串户做调查。
高强摄(人民视觉)
再见到吉林省农安县哈拉海人民法庭副庭长翟树全时,他的皮肤更加黝黑了。常年在田间地头搞调解、做调查,让他比同龄人显得苍老。被问及自己的事迹,老翟还是那样腼腆。但谈到自己办理的案子,他却滔滔不绝。
审结案件2400多件,调撤率超九成,无一错案、超审限、上访
“乡镇里,没有惊天动地的大案,多数是婚姻家庭、债务纠纷、邻里矛盾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当事人经常走极端、钻牛角尖,把小事酿成大事,简单变成复杂,如果处理不好,极易转化成刑事案件。”翟树全说。前不久,他受理了一起离婚案,调解中,双方当事人几句话不对付,男方便从腰间拔出刀向女方砍去。翟树全下意识跳起来去夺刀,与男方滚在一起,最终制止了一起可能发生的刑事案件。
24年里,翟树全审结各类案件2400多件,调撤率达90%以上,无一错案,无一超审限,无一上访。翟树全心里有谱,他把多年来的调解经验概括为公平对待、充分倾听、寻求外力、细节取胜、趁热打铁等“十大调解法”。
拿寻求外力法来说,在办理一起赡养纠纷时,老人的5个儿女以各种理由推脱,拒绝履行赡养义务,怎么讲理劝说都不行。最后,翟树全告诉他们,要请媒体来报道,让大家评论,看看理由站不站得住脚。家丑不外扬,几个儿女一听,觉得脸上无光,最终达成了赡养协议。
由于许多农民法律意识淡薄,常常固执己见,调解时需要不厌其烦,说法理、讲情理,有时一讲就是一整天。这让回到家里的翟树全一句话都不想说。媳妇埋怨他,他就半开玩笑地说:“家里少说点,单位多说点,你不知道能解决多少矛盾啊!”慢慢地,媳妇也理解了他。
就像邻家大叔,群众来法院诉苦,都愿意找他
交谈时,翟树全的嘴里时不时蹦出几句东北土话。“我是农民的儿子,吃的是农家饭,住的是农家屋,说的是农家话,一辈子与农民打交道。从根子里来讲,就是个农民。”翟树全说。
在一旁的农安县人民法院院长尹彦久补充道:“穿上制服,才能看出老翟是个法官,脱掉制服,他活脱脱就是田间地头里的一个老农,就是个邻家大叔。因此,群众来法院诉苦,都愿意找他,有共同语言。”
翟树全24年扎根哈拉海人民法庭,从小翟变为了老翟,从书记员变成了知名法官。是什么让他选择在穷乡僻壤做一名乡村法官,而且一干就是24年?
“1983年,我收到一封家书,信中说,大哥因酒后吹牛被判流氓罪获刑10年。我了解大哥的为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为了帮助哥哥洗清罪名,我开始学习法律,还参加成人高考,取得了法律大专文凭。1985年,我用自己所学知识,讲事实、摆证据、辩法理,成功地为哥哥申诉,使他获释出狱。”翟树全说,这让他与法律结缘。
有企业高薪聘请他去做法律顾问,他拒绝了;法院工作轮换,调他去县里,他拒绝了。每一次,他都婉言回答:“自己出身农村,习惯了在基层工作。”
翟树全关心农民,他把大量的时间精力放在诉前调解上,为的就是让农民省时省力省钱解决纠纷;翟树全了解农民,他办一起案子,就要解开一个“心结”,就要让一个家庭获得安宁和谐,就要让乡亲相信法律。不论是胜诉方还是败诉方,都感谢他,他公平公正、不偏不倚,让人们对他信服。
虽然受了点苦,但心底坦然
做了24年法官的翟树全,和一些法官不一样。他家虽住在农村,但没有一分土地,妻子也没有工作,两个女儿还在外地读大学。他的工资就是一家全部的经济来源。他住的是20多年前盖的平房,喝的是压水井水,看的是一台老式电视机。他有过盖了新房装不起窗户、砌不起围墙的惨淡,也有过养鹅雏给孩子交学费的辛苦,更有过孩子上大学申请困难补助,老师看到申请表后,因父亲是法官而取消特困生资格的尴尬。
清廉,是翟树全始终坚守的。“法官的司法能力可以通过学习和实践来提升。甚至可以说,由于能力不足判错了案子还可以通过审判监督来弥补。但如果法官在党风廉政上出了问题,则没有任何纠正的空间和余地了。”翟树全说。
对于如何拒绝红包,翟树全也有一套心得。有一次,一位女当事人拿着钱来感谢他,他坚决不要,当事人硬塞,翟树全灵机一动:“你快撒开,你看对面楼里有好几个脑袋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一男一女在撕扯啥呢。”实际上,对面楼里没人看,但女当事人让他说得脸通红,把钱收了回去。
翟树全说,不要好处,是不想被当事人牵着走。“这些年我坚决不收红包,就是为了说话时腰杆硬。虽然我受了点穷,但我心底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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