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旭：只有在飞机上才能体现我的价值。视频剪辑 杨茜

　　“每个人的青春乐章中，总会留下动人的旋律和音符。女军人、女飞行学员，是我在自己生命乐章中留下的一笔，我期待在飞翔之路上能多添几笔，把每一笔都当做书签，收藏在我生命的每一页中。”她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飞行源于一份热爱，优秀源于对热爱的坚持。

余旭。资料图

　　她是中国仅有的几名具备表演机飞行资格的女飞行员之一，空军八一飞行表演队的中队长；她是中国首批歼击机女飞行员，目前能飞三代战机，也是中国第一位歼10战斗机女飞行员。她就是“金孔雀”余旭。2016年11月12日，革命烈士余旭在飞行训练中跳伞失败，壮烈牺牲。

　　她是刀尖上的“舞者”，战斗在蓝天的“金孔雀”

　　2016年11月1日，在珠海举行的中国航展上，六架飞机快速拉升，到达一定高度后扇面行向下俯冲，将六条彩色烟砸向天空，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创新飞行表演。

2016年珠海航展上，八一飞行表演队创新表演。资料图

　　在这次表演中，余旭驾驶的二号机出现在整个编队最中心的位置，而这也成为余旭生前最后一次公开表演。

　　时间倒回至她最初进入公众视野的飞行表演：

　　2009年，在庆祝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阅兵仪式上，余旭和她的战友们组成的楔形编队，拉着彩烟呼啸着通过天安门上空，在空中划下了五道绝美的人间彩虹，也在人们心中留下了女飞行员神秘与浪漫的英姿。余旭曾说：“我觉得这个时间段承载的好像不是属于自己的责任，好像承载的是前面女飞行员前辈们，包括整个空军对我们的期望。”

　　2012年8月16日的《新闻30分》播出一段画面，内容是报道中国空军第一批歼击机女飞行员，驾驶我国自主研发的歼－10战机，顺利完成单飞的消息。余旭就是其中一员：“挺为自己感到高兴的，因为这一次单飞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代表着我成为一个真正的战斗机飞行员。”

　　2014年11月在珠海举行的第十届中国国际航空航天博览会上，一位母亲仰望蓝天，看着战斗机：俯冲、盘旋、开花、滚转……那是这位母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到现场看女儿的飞行表演。“能想象得到，她母亲既骄傲，又担心的那种复杂的心情。”在这次航展上，包括余旭在内的八一飞行表演队“蓝天四姐妹”，以绚丽的“空中芭蕾”领舞珠海航展。

　　2015年3月17日，马来西亚兰卡威国际海事与航空展，余旭等四名中国歼击机女飞行员，驾驶歼－10战机，在空中翩翩起舞。这是中国首批歼击机女飞行员首次进行海外飞行表演，向世界展现中国军人和中国女性的风采。

　　在当时的采访中，余旭说：“有时候也会羡慕身边同龄人，我们很辛苦地干自己的飞行事业的时候，他们在外面很享受地过自己的生活。因为我们选择的生活方式不一样，我们干的事情，我们的职业也不一样，可能我们追求的东西也不一样，我觉得青春真的是无悔的。”

　　她是“空中的女汉子，地面上的女孩子”

　　余旭不仅是一个内心果敢的“蓝天战士”，她还是一个多才多艺“简单姑娘”。

2009年时跳孔雀舞的余旭。资料图

　　因为会跳“孔雀舞”，余旭在部队里被称作“金孔雀”。这张照片拍摄于一次内部演出。从照片上看，余旭穿着白色的舞蹈鞋，身穿孔雀裙，一个转身，裙摆飘飘，右臂后伸，左臂上擎成孔雀状。这也是目前能见到的唯一一张余旭跳孔雀舞的照片。

　　自称“天上女汉子，地下女孩子”的余旭曾在部队办过一张内部报纸，而且是主编之一。“曾经你浅浅的笑轻盈的美，今后你深深的爱自由的飞！”朱长义是余旭在空军24师的战友，他以诗来追忆余旭。他深深地记得，自己给歼－10战斗机女飞行员们拍过很多照片，余旭办报纸时还曾和他约过稿。

　　朱长义说，余旭是2005年招飞入伍的，作为第八批女飞行员之一，后来又成为歼击机飞行员，本来就自带光环和荣誉。但是在部队，她一直宠辱不惊，能够驾驭荣誉，能够驾驭飞机，驾驭生活，“我想，她是把飞行作为事业首选，也作为她生命的一部分。”

春晚小品《我心飞翔》，女飞行员们列队致敬（右一余旭）。视频截图

　　2010年，包括余旭在内的16名女歼击机飞行员登上春晚舞台，参与表演了《我心飞翔》的节目。余旭后来笑称“没想到，亮相春晚就1分钟，会引起全国那么多人对我们的关注！”她不止一次地说：我为空军感到骄傲。

　　在春晚彩排导演尚敬的印象中，余旭很健谈，脸上经常露出笑容，“我会很好奇地问她，女孩为什么会喜欢飞战斗机？”“因为歼击机是最难飞的。”余旭的回答让你感到没什么特殊利诱，就是一份对飞行的热爱和欲望。

　　尚敬还记得有一次彩排完，余旭悄悄地问他“站到最后，在电视里会不会看不到，因为我想让我妈妈看到。”春晚之后，余旭打来电话，特别开心地说“我妈妈看到我了”“她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女孩儿。”

　　她是父母盼着平安归家的孩子

　　懂事、吃苦、孝顺、自立、自强。这是余旭在外公胡明康心中的印象。外公回忆，由于家庭条件不好，余旭小时候上学的时候，学校离家有2公里左右，“很多附近的娃娃上学要坐三轮，但是她每次都走路去。”后来参军工作，余旭偶尔得以回家一趟，看望两位老人时她还会抢着做家务。

　　“今年正月她还给我买了茶叶。”胡明康老人拿出余旭过年时从浙江带回来的茶叶，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但是胡明康说，茶叶还没喝完，外孙女就没了。

余旭生活照。资料图

　　飞行是勇敢者的事业，是挑战者的摇篮。高中班主任兰碧群说，飞行员招考通知出来的时候，余旭向她征求过意见。“我知道她是一个喜欢挑战自我的人，我也知道她喜欢这个，所以鼓励她去尝试一下。”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余旭参加了2005年的招飞考试，她从当年20万女性报考者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后25个入围者之一。不过，飞行员之路的艰辛难以想象。余旭曾说，一个月的训练里，穿烂的跑鞋，比在家乡十年穿烂的还多。

　　尽管辛苦，在兰碧群心里，这个崇州姑娘依然保有股韧劲，坚持自己所喜欢的事业。“她本来也有机会转到其他岗位，可她不愿意。可能因为名字里有个‘旭’字，这辈子注定和蓝天结缘。”停顿几秒后，这位老师轻声叹息，“但我更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地回家。”

　　选择了军装，就选择了与死亡共舞

　　余旭说：“我们的信仰就是在天上，如果下了飞机，我们就是普通人，只有在飞机上才能体现你的价值。希望这个价值能够体现得更好，让我们飞得更远。”

　　原航空兵某师老飞行员介绍，作为战斗机飞行员，与一般的运输机、客运机相比，对技术、身体、心理的要求更高，对于女性来说就更不容易！

　　空军装备专家宋心之也表示，对于空军飞行员的训练是没有性别之分的，训练达标的标准完全一样。只是，部队会考虑到女性生理、心理的特点来决定其适于飞行的机型。被选拔进行战斗机飞行的女飞行员各方面都会比一般的女飞行员，甚至是一般的男性飞行员还优秀。

余旭。资料图

　　像余旭这样的飞行员在经过选拔后，到航校进行系统学习，考核通过后，再到训练基地接受一般性的训练，达到标准后，才可以驾驶二代战机（歼－7、歼－8），累计经验后，方能驾驶第三代战机（歼－10、歼－11）。在这个过程中不间断的考核，细致到每一个小项，余旭能够一次又一次通过考核，成为一名优秀的飞行员，她所付出的努力，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虽说，飞行是一项风险很高的工作，事故往往是不可避免的。穿上戎装，身上就肩负着责任与使命。在成为空军飞行员的那一天起，其实他们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作为一个怀揣着飞行梦想的85后女孩，穿上军装，余旭将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强军事业，坐上战机，余旭把无悔的青春融入到祖国天空。无垠的蓝天接纳了余旭的英魂，伊人已逝，风范长存。请余旭烈士走好！我们致敬和缅怀她的最好方式，就是有更多的年轻人继续祖国的飞行事业，挑战蓝天的新高度。（中国青年网实习记者　宋莉）